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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過放晴兩日，前些日子的驟雨、霪雨、細雨、風雨、暴雨，竟這樣消散了。

曾經擁擠公車裡的肩並著肩也只是以一種互相慰取溫暖的方式，假裝熱鬧的與眾人一同捱過綿綿不止的雨天。雨天不過就是雨天，微冷的寒於心。行進的車潮斷斷續續，傍晚五點離開學校，五點半才等到車，只是平日二十分鐘的車程，卻將近一個半小時仍困在途中。天色漸暗，車廂霧氣與水氣縈繞，車廂外依舊喧囂。漠然的在座位上，穿透車窗的也許是燈光，幽幽暗暗也沒有什麼心機，卻總是容易讓我傷心。

我不知道阿軾是否與我同樣心情……元豐年間他被拋棄在遙遠的天際，去欣賞滿地黃花堆積；而我欣賞的是這雨季淤積滿地的泥濘。濕冷的空氣只是我唯一苦難的來臨。小白喜酒，小明嗜酒，而我也總在夜裡小啄，唯獨是另一番風景，小白人也狂狷，小明是澹然無罣，我卻身陷愁苦。愁苦的是他們彼此不相識，我卻對他們如此熟悉。是撈月也好，是種豆也罷，我只是啃咬著自己的瘡口搖晃著太清醒以致於不夠清醒的夢痕。一切恍若堵塞雨中的車，走走停停，滯著、膠著著，紛飛一地的也不過是天邊一片雲，究竟是何種心驚動魄的情緒，非要這樣密集的急切的洶湧的下來人間？撥亂我一腔心血的流動，一脈交通的流暢。

穿林打葉的激情，究竟是我按耐不住的性子，我是過於年輕過於魯莽過於橫衝直撞，猛然的下車，遺傘。

不止的不只是雨，不止的不只是沿途的溼。冒雨步行不單只是吹酒醒，尚有舊歡新怨……那日遇雨的阿軾，何德何能輕快的飛奔？多少年後我卻無法馳騁於相似的街景，只是逼迫自己歸去，歸去，我更沒有勇氣回首那蕭瑟的路途，而阿軾依舊在奔著，我也奔著，奔著雨中的淚流。

然後，雨，就停了。